“找不到……找不到……”殷旭堯喃喃自語，“不可能啊，一定有的，不可能……”

突然，他好像被刺激了，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查！給我查！一定有的！那些受害人一定有還沒找到相同點！給我把他們祖宗十八代全查清楚！”

他近乎發洩似地怒吼著，然後不顧會議還沒結束，直接離開了會議室。

“冉空，你勸勸他。”季雲廷嘆了一聲。

“嗯，好。”楚冉空滿心焦急，她自然知道在被屢次挑釁的情況下殷旭堯雖然嘴上說得輕松，其實也是壓力山大，在被抑制之後的爆發對他打擊也很大。

“好，我把他家地址給你。”季雲廷開口。之後他草草說了幾句之後就結束了會議。

……

殷旭堯離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開車在高速上狂飆。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之前還是晴空萬裏，現在月朗星稀。

殷旭堯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隨手掏出手機看時間時，卻發現手機裏有好幾條未接來電和消息。他手一頓，隨手點開來電顯示，都是楚冉空的電話，再點開微信，有十幾條信息，都是楚冉空的。

殷旭堯心中一暖，緩緩翻動消息。消息從一開始的“旭堯，你冷靜一點，一定有辦法的。”到“旭堯，我在你家門口，開開門好嗎？”

還有最近一條，是五點發過來的，“殷旭堯，你在家就開門，不在家就回來，否則我就不走了！”

看到這條消息，殷旭堯眉頭微皺，一掃屏幕右上方，已經十一點了。這傻丫頭不會還在那裏等吧？殷旭堯一想到這個想法，立即踩好油門，疾馳而去。

……

殷旭堯把車隨地停下，急匆匆地走向家門，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蜷成一團，抱膝坐在家門口。那個人低著頭，顯然已經睡著了。

殷旭堯心中一痛，小心翼翼地彎身，抱起了楚冉空，幾乎是以平生最輕的力氣開門，把楚冉空抱進自己房間。

匆匆洗好澡之後，他走到床沿，幫楚冉空掖了掖被角，看到了對方臉上的疲憊，心中滿是愧疚。確實，自己是在高壓狀態下，但她又何嘗不是？不僅要她來安慰自己，自己還魂淡地把她丟在門外。

殷旭堯上床，也不嫌楚冉空沒洗澡沒換衣服，環抱住了她。他輕聲說：“我保證，這樣的事 不會發生第二次。”

然後也沈入夢鄉。

……

第二天清早，楚冉空迷迷糊糊醒來，想擡手揉揉眼時卻發現手臂被人環住了。

這個認知讓楚冉空稍微清醒了一點，她此時才驚覺自己沒有睡在自己家。當她想起昨天的目的以及自己不知不覺睡著這件事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昨天自己睡著了，那把自己帶進來的人是誰？聞著身邊淡淡的冷香，這個問題用膝蓋想都知道答案了。

楚冉空微微偏頭，看著環著自己手臂的手臂主人。那個人還沒醒，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五官格外精致。眼下的青色已經淡了許多，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嘴角上揚，顯然心情很不錯。

“醒了？”

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想起，楚冉空一楞，隨即臉色爆紅，在殷旭堯還沒反應過來時翻身下床，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了。

等楚冉空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時，身後傳來殷旭堯的聲音：“樓下大門是指紋解鎖，你現在走不了。你等一下，我起床給你做早飯，吃好一起走。”

聽到這句話，楚冉空無可奈何地走向飯廳，卻又聽到殷旭堯說：“畢竟昨天我們倆都同床共枕了，冉空，做人不能用玩就丟，看在我清白都被你毀了的份上，考慮讓我正式成為男朋友好不好？”

楚冉空腳一滑，險些摔了，她生平第一次毫無淑女風範地大吼：“殷旭堯！你！想！都！別！想！”

聽到這高分貝的怒吼，坐在床上的殷旭堯低低一笑，心情可以說是這幾天前所未有的好。

等他施施然地穿好衣服下樓，看到楚冉空正在玩手機理都不理自己時，心情又好了幾分。

他不是沒考慮過衣衫不整，但設想了一下楚冉空的反應，還是果斷放棄了。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一張一弛，撩妹之道。

……

“慢用。”殷旭堯把三明治和牛奶端上桌，“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楚冉空心中餘怒未消，打定主意要一個勁兒挑刺，但當她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時卻楞住了，她不信邪地又咬了一口，接著滿臉警惕地看著殷旭堯，“說，你什麽時候收買我的味蕾的？”

殷旭堯一楞，隨即痞笑道：“昨晚。”

楚冉空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壓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冷靜，冷靜，沖動是魔鬼，沖動是魔鬼……

殷旭堯就在楚冉空能殺人的眼神下解決了早飯，然後站在門口，“走吧，你先去你家換衣服。”

“殷旭堯！”楚冉空一陣怒火攻心，“說！你是不是盤算好了要去我家？”

殷旭堯微微偏頭，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格外英俊，楚冉空看呆了。

“是啊。”

輕飄飄的一句話拉回了楚冉空的理智，“殷旭堯！你給我等著！”

回答她的，是殷旭堯戲謔的聲音，“等著？在哪？床上嗎？”

楚冉空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她暗暗磨了磨牙，盤算著打過殷旭堯的可能性，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是怒氣沖沖的她並沒有看到門口的殷旭堯陽光的笑臉和星眸中那得逞的狡黠。

……

等到警局時，都快到飯點了。

殷旭堯“美其名曰”放松，把重案組眾人帶到一個包間，為昨天的行為檢討反思，成功得到諒解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楚冉空，度過了一頓愉快的午餐。

回到辦公室，殷旭堯認真翻閱面前厚厚的一沓資料，手邊放著一張白紙，時不時地往上面寫著什麽。

等把資料翻了一遍又一遍後，殷旭堯又拿著自己記的內容翻來覆去地檢查，排斥一個個相同點後，五六張白紙生生只留下了兩個相同點“被害人都是受害後能較晚被發現的。”“被害人都被裝飾成了不同的希臘神袛。”

這還是說得好聽的，說白了就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站起身時卻看到楚冉空暗含擔憂的眼神，他淺淺一笑，揉揉她的頭，“放心，沒事。”

看著楚冉空依舊不放心的表情，殷旭堯輕輕拉過她的手，帶著她坐到椅子上，“如果你是兇手，你想挑釁我，你會怎麽做？”

楚冉空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不確定道：“可能，會告訴你下一個犯案地點？或者下一個被害人？或者在被害人被綁架時發視頻過來？無非就是這幾點了吧？”

“嗯，你說得有道理。”殷旭堯沈吟了一下，讚同了楚冉空的觀點。

楚冉空微微一笑，美眸中閃過一絲不安，隱蔽得讓殷旭堯也毫無察覺。其實，也可能抓走他最重要的人……

這一點，殷旭堯不需要知道，他不應該因此不安，他只要，專心破案就好了。

楚冉空看著殷旭堯專註的側臉，不過剎那就換上了一張明媚的笑臉。“旭堯你看，第一個案發現場是洗手間，所以是水，第二個是垃圾場，三個字都是土字旁，第三個是北山公園，所以是木，有沒有可能和五行有關系？”

聽到這話，殷旭堯細細思考了一下，“我覺得和五行關系不大，因為北山公園說是土也說得過去，而且五行是中國的，但太陽神，大地女神，流星女神都是希臘神袛，這個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

“這麽說也是。”楚冉空面色一囧，這個就有點丟人了……

殷旭堯不由失笑，“沒事，你能想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錯了也沒關系，下次對就行了。”

“嗯。”楚冉空忍不住唇角上揚，露出一張笑臉，這是我的男朋友，她驕傲地想。

殷旭堯卻整個人都僵住了，在他的眼中，楚冉空的臉和葉慕晨的臉重合，交錯，融合，模糊……

最後，變成了一張從未見過的臉龐。那是一張女子的臉，白如霜雪卻不顯病態的膚色，尖尖的下巴，朱紅色的唇，如墨潭般的眼眸卻是意料之外的桃花眼，自有一股韻味在其中。這是一張冷清的臉，高貴而又典雅。但就在下一秒，那朱紅色的唇，劃出了一道小小的弧度，接著，越擴越大。那冷清的眉眼一下子溫暖起來，眼眸中的幹凈和喜悅讓殷旭堯一震，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在叫囂著噴湧而出。

殷旭堯很確定這張臉自己從沒有見過，但這莫名的熟悉和心中的情愫卻也不似作偽，是和那段失去的記憶有關嗎？

殷旭堯的眼中飛快劃過一抹幽暗，終有一天，我會弄清你是誰……

“你在發什麽呆啊？”略微有些不滿的聲音傳來，殷旭堯看著眼眸中微微有些怒意的楚冉空，幾乎是下意識地勾唇一笑，“因為你太好看了。”

“你……”楚冉空臉一紅，美眸中帶上一抹羞澀。

殷旭堯拉過她的手，溫言道：“走吧，去吃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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